首届上古文化论坛连载之五《做好濮阳上古文化保护与发展这篇大文章》
发布时间：2022-8-27 10:32:51 作者：濮阳县张姓研究会 点击：135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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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濮阳上古文化保护与发展这篇大文章
主讲嘉宾：张晓明
（张晓明 中国社科院研究员、中国社科院中国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国社科院《文化蓝皮书》主编，博士生导师，中国传媒大学兼职教授，上海戏剧学院讲座教授，中国通讯学会移动媒体与文化计算专业委员会学术委员会主任。主要从事社会哲学、经济伦理学、文化政策、文化产业理论的研究。）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非常荣幸能够来到濮阳参加这样一个隆重的，对我个人来讲非常有意义的活动。本来去年就要来濮阳，如果不是疫情的话，今年我应该是来第二次了，所以我特别珍视这样一次学习的机会。刚才听了两位教授的发言非常有启发。今天这个发言我改了两次，临近到开会的时候又看了一下咱们这边的资料，昨天又转了一天，最后想了一下，确定了发言的内容，并出了这样一个题目，叫《做好濮阳上古文化保护与发展这篇大文章》。 也有同志问我说为什么不把产业化这几个字放进去，我想做一个简单解释。发展文化产业不等于文化的产业化，因为产业化就是所有的文化都要纳入到产业化的这个范围里去。文化中有相当一大部分是作为文化事业，作为公共文化的发展，政府在发展文化事业方面还是有不可推托的责任的。具体说到濮阳，濮阳上古文化发展现在还在开篇，要奠定科学的考古基础，理清上古文化的所有的脉络，然后才能有发展的机会。在这个阶段上，我觉得保护与发展这样的一个更大的概念，更适合我们来谈论濮阳的文化发展。 今天我想跟大家谈三个问题，第一，从国家文化发展的大形势看濮阳的文化发展；第二，濮阳文化旅游发展要处理好几个关系；第三，是关于濮阳文化旅游规划的一个建议，我提出一个叫“四步法”的建议。一、从国家文化发展的大形势看濮阳的文化发展 首先，从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形势看濮阳，认识濮阳独特的上古文化资源优势 我觉得看濮阳的上古文化发展，首先要从国家的文化发展大的形势上去看。我们现在正处在一个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关键时候，因此现在讲濮阳的上古文化发展有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这样的一个大的战略背景。具体说，我们都知道2000年我们国家正式提出文化产业的发展，然后2003年开始启动文化体制改革。应该说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国家的文化建设，文化发展，开始进入到一个快车道。从十五届五中全会提出发展文化产业的政策，到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4个五年规划过去了，中国的文化发展形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我们只从一个最基本的方面看，即文化市场的供给和消费的关系，中国的文化供给已经高度短缺走向了超越短缺。 回想一下，在2001年我们刚提出文化产业的时候，中国的文化市场的供给是非常不足的。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电影票房那时一年只有十个亿，现在的电影票房一年达到了六七百个亿，所以我们在《文化产业蓝皮书》中说文化产业存在“战略性短缺”，不仅不能够充分满足人民群众精神文化消费的需求，而且不能够满足国民经济发展中对文化的支撑作用的需要。所以那个时候整个的文化发展短缺程度非常高。 经过这20年的发展，我们国家的文化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根据《文化产业蓝皮书》的基本判断，中国的文化产业已经从战略性短缺的产业，走向了短缺与过程并存的产业。这也就是说，在很多领域，我国文化产品和服务的供给已经出现了过剩，开始走向了 “丰裕” 了。在这个时候，文化发展的形式是不一样的，我们可以拿出更多的精力，以更平和的，而不是那么急迫的心态去看待文化的发展。我们可以花更多的力量在文化遗产的保护上，我们可以放更多的力量在文化资源的整理上，我们可以对未来的文化发展提出更加长远的目标。 近年来，我们不光是提出五年发展目标，而且经常提出十年发展目标，现在一说起来就是2030年如何，2050年如何，因为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这个经济条件了，我们的市场已经到了一个相对比较繁荣的时候了，这个时候我们需要补缺，我们需要补短板，我们需要打基础。在这个时候，整个文化发展的形势是不一样的，应该说濮阳的文化的发展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好的形势，可以思考一些更为长远和深入的问题。 在这里我想提出一个个人的观点。刚才在听王震中教授讲的过程中，我突然意识到，濮阳确实具有独特的上古文化资源的优势，这个上古文化资源的优势对于整个中华文明的形成过程有着关键性的作用。 我想说的是挥公和仓颉，这两个人一个造字， 一个造弓，我认为他们是推动中华文明走向统一的文明这个过程里的两个关键因素。我说这叫一文一武。挥公的弓是一种革命性的武器，实际上是史前时代推动民族国家统一的关键性的军事系统。而仓颉造字实际上是形成了统一国家必不可少的书写文书系统，这书写文书系统是为了建立统一国家而向全国派遣管理人员的一个最重要的条件。在如此广大的领土范围内，文字都不能够统一的话，就无法向官吏发布统一的政令，因此也就肯定统一不了国家。而秦始皇之所以最后能够完成这个统一，实现“书同文”，和仓颉造字那个初步的统一那是密切地联系在一起的。 我昨天也和张跃进会长讨论到这个问题，当年在濮阳这个地方，华夏族和东夷族建立起了一个部族联盟，怎么样能够推动在一个相当广泛的区域内，以统一的方式去行动，这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书面文字的发明。这是最关键的，没有书面文字，根本不可能传递信息，也不可能造成全国统一的局面。所以我说挥公和仓颉是统一国家形成的两大支柱，在当前的新的形势下，濮阳这一独特的上古文化资源获得了非常重大的发展机会。 其次，从数字文化产业高质量的发展形势来看濮阳，认识濮阳文化遗产巨大的IP开发潜力 去年我在北京在做访谈的时候提出过，濮阳是一个上古文化的巨大的IP资源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次来到濮阳，特别是昨天看了一圈之后，进一步认识到这是一个最为重大的和独特的资源库。这就要从我国目前数字文化产业发展的形势看了。 为什么要从数字文化产业发展形势来看呢？从2000年开始，我们文化中心每年编制文化发展蓝皮书，我们注意到，从2000年以来，我国文化产业发展可以分为两个阶段：前一个10年和后一个10年。前一个10年得益于改革的释放和政策的推动作用，保持了20%以上年增率的超高速发展；后一个10年则由于国际金融危机和国内宏观经济形势变化而一路下行，最后进入了仅高于国民经济年增速3-5个百分点的“平台期”。但是可能更重要的是，在后一个10年内，中国文化产业发展经历了重大的结构变化，出现了 “数字化转型”。简单地说就是数字和网络技术异军突起，在文化产业各个行业门类中，和数字技术高相关度的行业出现了突发式的增长，而跟数字技术低相关度的领域出现了迅速的下降。所以传统的产业，特别是在传媒领域，传统的产业和新兴产业之间的此消彼涨的态势非常明显。 我们都知道，最明显的变化出现在广电系统与互联网之间，广电的收视率与互联网的上网率此消彼长，随之就是广告收入的此消彼长。这是一个大的发展趋势，文旅部从2017年到2019年连续发布了两个关于数字文化产业的文件，这个领域成为政策出台最为密集的领域。 从濮阳的文化发展看，我觉得数字文化产业发展形势一个重大的利好。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才说濮阳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IP资源库。IP这个词就是一个数字文化产业下的专用词。我们都知道，现在的内容生产主要是网生内容了，数字文化产业的几个大的平台公司，包括一些国有的一些大型的通讯企业，涌现出了成百上千万的创作者。他们大多数是一些非专业的年轻一代的创业者，正在生产出绝大多数文化内容产品。 比如说，根据2019年的数字，腾讯的阅文集团有6亿用户，3000万日活量，其中有850万左右的创造者，每年能生产一千万部以上的小说。从全国范围说， 有10亿以上的互联网用户，有1500万人每年生产2400万部小说。这就导致什么变化 呢？导致在网上的内容现在已经成为影视作品改编的最重要来源。我们都知道这些年影视作品最时尚、最时髦的爆款都是改编自网络小说，前几年你看盗墓，网络小说盗墓火了，然后一编成电影，马上就火，现在很多电视剧都是改编自网络小说。 IP这个词由此大热。网络小说出来了之后，引起了网络“点击率”，在引起了关注之后，这些小说就变成了具有开发潜力的IP,可以做游戏开发，可以做动漫开发，可以做电视剧开发，可以拍成电影。这些故事已经变成了一个具有多元化开发潜力，多线式发展赛道，全方位市场价值的，具有巨大商业价值的知识产权（IP）。所以 IP不是一个简单的内容，是一个商业化的历史文化故事，是一个在网络上已经引起高度关注的故事因此具有巨大商业开发价值潜力的文化产品。 所以当我们使用“IP”这个词的时候，是说它实际上是一个从数字文化产业的背景下产生出来的重大的商业现象。那么为什么濮阳是一个重大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IP资源呢，大家知道，濮阳这个地方是一块神奇的土地，我们的上古文化的种种传说绝大部分都是在濮阳这个位置，这一块区域产生出来的。我们随便走到哪里都被告知，我们脚底下踩的是龙山的文化层、仰韶文化层。在这些上古文化层的基础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历史传说和故事，如仓颉、挥公、颛顼等等。因为这个地方是上古文明的交融之地，大量的历史故事产生在这个地方，而这些历史故事实际上就是我们网生内容的一个最重要的资源。 我们去看网络小说讲的都是玄幻，都是历史，都是《山海经》里边的东西，都是上古的这些传说，所有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我们现在的年轻一代最感兴趣的话题。所以在这个时候我就说，有一个文化产业领域或者说文化研究领域的词，叫做“祛魅”， 韦伯曾经说过，现代化就是祛魅。在我们这个上古文化研究中也有典型祛魅过程。刚才包括王教授讲的，在典籍中记载和民间传说的，关于颛顼的故事，关于挥公的故事，关于仓颉的故事，这些故事都带着很强的“魅”的特点。考古学的作用就是剥开种种传说的外衣，找到本源的依据，看看这个东西真实情况到底是怎么样。这就是一个现代化科学主义的“祛魅”的过程，但是文化产业是什么？文化产业是一个“复魅”的过程。 我认为，我们现在既需要“祛魅”也需要“复魅”，既需要有考古学家把种种传说剥离后找到历史的真相，也应该有文化产业学者或从业人员依据这些传说去编造出新的故事。在这个意义上讲，那种传统的民间传说在我们这个网络时代应该得到续写。我在这个意义上非常欣赏网上的那些青年的创作者，这些天天在写小说的人（甚至是那些盗墓小说），其实他们是在续写我们的神话历史。这些续写神话历史的工作跟我们专业的考古人员的工作实际上是并行不悖的。我们大家都知道《红高粱》这部电影，说那个酿酒，一直酿不出来，最后撒泡尿就成了，这就是复魅。为什么那个酒能够酿好，说最后要撒泡尿，这个谁也说不出道理来，对吧。科学也不能研究出来， 可是这故事就是吸引人，你一这么说大家记住了。 所以我说数字文化产业为濮阳这个上古文明的集中的密集地区的开发提供了非常好的条件，为产生各种各样现代文化产品提供了非常好的资源条件，令其可以转化为现代的文化大IP。 第三，从文旅融合的趋势看濮阳，认识上古文脉是个旅游高地 十年以来，中国文化产业的另一个发展特点就是融合发展，最突出的就是文化旅游的融合。关于文化旅游的融合各地关注度比较高，那么我是想再说明什么呢，就是濮阳的文化产业发展是跟文化旅游发展密切有关的，而且文化旅游融合发展的大形势对于濮阳的文化产业发展来讲是非常有价值，非常有利的。 濮阳位于从仰韶到龙山文化的核心区域，拥有大量的、具有高水平唯一性的文化旅游标的物，可以依托上古文脉、祖根人脉打造文化旅游高地。特别是在今后一段时间里，华夏文明探源工程将大规模展开，国家历史文化考古的突破区将在这里，全国人民的关注焦点将在这里，青年人的文化自信将会随着这些地区一次一次考古重大发现而被点燃。 这里边有一个特别有利的条件，就是濮阳的文化遗产不是单个出现，而是成批出现，在一个区域里呈现高度集聚，因此呈现出“文脉”的特点，濮阳的文化资源或者文化遗产是黄河中下游中国上古文化分布带的组成部分，这个文脉标志着中华文化最核心的区域，或者上古文化最核心的区域。这特别有利于确定一些重大的文物景点的唯一性和真实性。 我来之前也跟人聊过，他们说你看仓颉也好，颛顼也好，挥公也好，你有什么依据说他一定是濮阳的呢？我来了之后也是一边走一边在问，如何认识这些上古人物在濮阳？究竟有没有根据？和在其他地方同样的人物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比如说仓颉，据说全国有将近20个仓颉墓，究竟濮阳这个是不是呢？我相信其他很多上古传说都有这种特点，大家都要发展自己的文化产业，都得突出我的文化产业的独特性，结果闹成了好几个地方抢一个资源。 我想这里边可能有一个很重要的方法论问题需要澄清，对于文化遗产来讲，我们不能够从单个的文化遗产去做判断，我们不能够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其实文化遗产是处在一个文脉上的，要从文化遗产所处的文脉上去判断其真实性。 比如说，你不能就仓颉这个墓本身看究竟是不是真的，比如说有没有文字记录，有没有骨骸，有没有遗存物等等。光这么看的话是很难确定的，就算里边有一个尸骸，你怎么能说他是仓颉呢？昨天在看的时候，他们谈到这个骨骸是处在龙山文化层里的，也就是说这个墓有一个龙山文化的场景，这就是一个非常有根据的证明了。当我们把仓颉墓和周边的这些重大的历史遗产联系起来看，我们就把这个地方变成整个一个区域，然后再把整个历史放在这个区域里看，我们就看到，在龙山文化、仰韶文化的整个的分布区域里边，有一系列这样的单个的文化遗址，在这个背景下，他们的历史真实性就显示出来了。这些文化遗址本身单个拿出来可能在和其他地方比较的时候谁真谁假不太能够说清，但是放在这儿，能够提出反驳意见的人就很难了，或者说这个依据就更充分了。 所以我认为一定要从文脉这一空间分布去认识单个的历史文化遗产，不管它是如何惊天动地，要放在文脉里去看，放在整个区域性历史背景上说，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说清楚。而这样认识的历史文化遗产（文脉）将为旅游发展提供特别有力的基础， 将有利于形成旅游高地效应。 二、濮阳文化旅游发展要处理好几个关系 首先，濮阳的文化资源密集深厚，要处理好保护与发展的关系 一说濮阳这么好的文化资源，很多人就想到，只要大家都来看这个地方的文化遗产，经济就带动起来了。其实事情真没那么简单，世界上有一些文化资源特别丰富的地区和城市，都面临两难选择。比如说罗马这个城市，满城都是文化古迹。可是这些城市的政府是非常痛苦的，因为要保护好所有这些数千年的古迹，需要一笔天量的财政资源，当地政府根本没法承受。所以，对于很多文化遗产丰厚的地方政府来讲，面临两难的局面。如果侧重发展，那些古迹可能就会受损，或者是缺乏保护资金而使整个品质下降。因为你得拆房，你得建房，你得做新的东西。如果你更加重视保护古迹，那这城市的积极发展会受到影响，财政资金是会更加偏向文物保护。这种两难处境逼的他们想了不少办法。 我觉得濮阳也是这个情况。我们不能只想着文化资源在转化后马上就能形成巨大的经济资源，就能带动经济社会发展，其实这种过程很长，会长期存在保护与发展之间的紧张关系。所以，濮阳要在很长一个时间内非常谨慎的处理好这个保护与发展的关系，不能以牺牲文物保护为代价去发展，也不能以停止发展，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到文物保护上，要处理好保护与发展的关系。国外其实很多地方有成功的经验可以吸取，包括资金来源多元化啊，包括保护形式创新，实行“生产性保护”等等。这里有怎样进行体制、机制和政策创新的问题，可以讨论。这是我要说的第一个关系。 其次，濮阳文化遗产品质独特，要处理好传承和创新的关系 刚才我讲了濮阳的文化遗产，上古文化遗产，其实大量的东西都还埋在地下，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问题。昨天我看了一个文化遗址，非常震撼，叫“卫国故城遗址”，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但是就是在路边上竖了一块牌子，周边只有大片的麦田和村落。一个堂堂国务院颁发牌子的国宝级文物，占地900多万平方米，共有七个村庄，但是一点地面遗存物都没有，全部都在地下7米深处，而且还无法挖掘，因为3米左右就有水层，一挖就会毁坏文物。这个情况突出的表现了濮阳的文化遗产的特殊的存在状态。这种文化遗产的存在状态，怎样开发是面临着非常大的问题的。 开发的困难是一个方面的问题，另外还有专业问题。一个是“高水平的唯一性” 经常会受到不同地区的挑战，你说你有仓颉墓，我这里可能还是呢？你也没有特别明确的证据，还有一个就是考古这个专业性非常强，对于濮阳的这个文化遗产的独特品质来讲，它的专业特殊，使得它的传播有一定困难。因为我们可以讲很多考古专业的东西，但是老百姓可能想这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往往是听不懂的。此外还有就是这种上古文物的可观赏性较差，大多不会引起人们的感官愉悦，除非有较强的探索兴趣，不会专门去看。 在这个时候，经常会出现专家认为的“带偏”问题。我们记得特别清楚，前几年说曹操墓发现了，结果一帮人在那一说，专家很头疼啊，说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嘛，你这么的乱讲，我们还怎么去传达正确的观念啊。最近三星堆考古又有重大发现，结果网络公司跑到那儿去，把拍盗墓影视系列片的团队都弄过去搞发布，惹怒了一批考古专家。 所以像这些东西传播上有困难，它专业化程度高，进入到传播领域的话，可能会出现“众说纷纭”的局面，专家系统往往对这个东西比较排斥。但是我们想没有传播就没有传承，传播就有“创新"的内容出现，就可能超出专家系统的容忍限度。但是没有传播就没有人关注，没有人关注这个东西的保护可能就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最终有价值的内容很难被特别是年轻一代消费者所理解，他不理解他怎么会来呢，对不对？他也不会把这个地方作为旅游目的地啊。所以对于考古这样很专业的事务，在我们这个大众传播的时代，也要有对创新的宽容，一定要把传承和创新的关系处理好。 第三，濮阳经济社会发展模式相对传统，要处理好创新与创意的关系 濮阳历史悠久，民风淳厚，经济社会结构基础良好，但是第三产业中新型服务业不突出，对于经济结构转型的带动性作用不突出。换句话说，濮阳深厚的历史文化遗产没有能够很好的为经济社会发展“赋能”。 凡是历史传统悠久，文化遗存比较丰富的地区，都有一个特点，从好的方面讲叫民风淳厚，大家比较循规蹈矩，从消极的方面讲，创新不足。一般来讲就是说，只要与我对这个地方的已经形成的看法不同，我马上就觉得很难受，我这个地方不是这样的，你乱讲。所以可能历史会成为发展的包袱。历史资源越大，就越有可能成为包袱，束缚住往前走的步伐。所以在这个时候我觉得需要，确实是需要另辟蹊径，怎么能让濮阳这样的一种极其深厚，品质极高的专业的文化资源，历史文化资源能够很好的为旅游发展，为经济发展赋能，这是我们面临的一个大的问题。 这时候要处理好创意和创新的关系，所谓创意就是指新的内容，而创新就是要有好的传播的技术手段。创新在政策话语上一般指文化科技融合，创新和创意一个强调工具手段，一个是强调内容的传播。我觉得创新和创意是相互作用和相互赋能的关系，既是创新带创意，也是创意带创新。在濮阳这样文化资源深厚的地方，特别需要强调以创新带动创意，最大程度上调动能够熟练使用数字技术和互联网的青年一代参与的积极性，挣脱悠久历史对我们精神上的束缚，创造出全新的内容，全新的文化产品。我们要依托互联网，那上面有千百万每天都在从事创作的青年一代，要想办法吸引他们参与到我们这个事情里面去。他们能够给我们带来一些全新的思路，全新的方法，全新的商业模式，这个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这是我关于濮阳的发展与文化产业要处理好的几个关系的思考。 三、关于濮阳市文旅产业发展的几点具体建议 我们这些年来参加了不少地方规划，总结出了一些普遍性的规律，我把它叫“四步法”。我认为，对濮阳这样一个上古文化遗存非常丰厚，但是又有开发难度的地区，这四步法特别重要。 首先是“文脉梳理”。这个除了我刚才讲的濮阳文化的脉络，我们要做整体梳理 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就是宗亲文化，这是一个人脉。所以濮阳实际上有个特别好的条件，就是不光有文脉，还有人脉。有人脉就会有人来参与这件事情，就能够很好的推动这个事情的发展，超出濮阳本身的能力范围。所以我说文脉梳理是第一件事。 其次是“文化资源定价”。这个观点我说了很多年，我们国家实际上文化资源本身的整理和研究还不够，很多市场化的机构，甚至很多文化研究机构，都很关注文化资本问题，文化资本的评估，文化资本的动向是什么等等。但是他们对“资本化”以前的文化资源到底应该怎么去认识，怎么去定价的认识很欠缺。在文化产业领域需要文化资源评估，甚至在公共文化领域也需要做文化资源评估。 一个地方政府，辖区范围内有很多很多文物，到底应该怎么去保护和发展，应该拿出多少钱来用到这些事业上，肯定要考虑投入产出问题。其实公共文化服务也是要考虑回报的，政府把这个博物馆建起来是需要有人来参观的，政府把这个遗产保护了是希望能有人来看的。因此公共文化事业也不是说完全不收回报，只不过就是政府不要回报，而整个社会的收益是要评估的。所以呢当这个政府要推动文化发展，要支持文化的保护的时候，他也应该考虑我花的这个钱到底有没有价值，价值在哪儿。所以，在梳理文脉之后，要对文化资源做评估。 第三是“主题策划”。国家对文化产业的重视令地方政府高度重视发展规划，在近20-30年以来，全国各地的地方政府可以说花了大量的钱，做了无数的规划，但是其中多数，或者说基本上都没有落地，锁在抽屉里或者挂在了墙上。上一茬领导的规划下一茬领导不认，规划3-5年一变。这导致了规划制定部门的草率，他们委托那些规划设计机构只会生产套路性方案，那种看上去很漂亮但是不管拿到哪里都可以对付的规划。这种规划缺乏的是“灵魂”，就是没有对当地的文脉做梳理，没有基于文脉梳理提取出这个地区的高水平唯一性的文化特质，也没有对资源做评估，对市场和消费状况一无所知，就拍脑袋出数据。这种规划做的再多对地方的发展也没有意义。 第四是科学的规划。我们一直强调主题策划是规划的灵魂，就是要找到这个地方的文化资源的高水平的唯一性，没有这个唯一性，你这个地方的规划是没有灵魂的， 传播也是不容易的。因此，科学的规划实际上我们把它看做主题策划的技术性的延伸。科学的规划是有灵魂的创意策划的一个技术性的延伸。 以上“四步法"要落实会涉及到很多具体的问题。不管是文脉梳理也好，资源定价也好，对于很多地方政府来说都比较生疏，他们往往在没有认清脚下资源性质和价值的时候就一下子进入规划环节，这种规划在做的时候就是没有用的，不要说3-5年过期了。我们需要的是在对文脉梳理、资源定价后，基于创意策划的科学规划，那种能够使用十年、二十年时间的，使得这个地方得到可持续发展的规划。 以上是根据我自己的一些体会发表的一些见解，谢谢大家。（未完待续）
